“司务长孙延年”
闻言,卫燃也没客气,端起一角西瓜咬了一口,确实像那老板说的,沙瓤,而且甜,同时又难以避免的带着些许的大蒜味――哪怕刚刚那位老板才仔细的洗过。
“把刀好好洗洗,昨天切过肉。”陈启嘱咐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坐在了卫燃对面的木椅子上。
你们...你们怎么就...就不愿意回来了呢
陈启说完,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着墙就要站起来。见状,卫燃赶紧站起,就要搀着对方。
“振宗,你先去忙你的。”陈启开口说。
卫燃干脆的松开手,等对方站稳了之后,弯腰捡起那两个用木框框和自行车外胎的扎,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陈启的后,慢悠悠的走进了胡同。
仔仔细细的吃完了一角西瓜,卫燃和坐在对面的陈启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卫燃眉开眼笑的回应了一句,虽然自己的到来似乎不太受欢迎,但无论那个带路坑自己的小卖老板,还是陈启的儿子的反应,却也让他松了口气。不怎么说,他们对陈启的关心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用”陈启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紧跟着却又叹了口气,“胜利...还活着吗?”
“坐”陈启也不回的招呼了一句。
“尝尝吧”陈启拱了拱手,“先吃两块消消暑,等下一起吃饭。”
“洗洗手进来吧”陈启指了指柿子树下的水龙。
那仅有的三间正房,看起来有些过分的低矮,显然是已经建造了有些年了。
除了铺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他有种回到了姥姥家的错觉之外,剩下的倒是并没有特殊的,简单的家就像陈启本一样带着岁月的痕迹,除了充当厨房的堂屋,左右两个房间倒是都装了空调。
“大爷,我直接切了啊?”
“还活着啊...活着就好”陈启沉默了片刻,继续问,“小伙子,你还知谁?”
“嗯...”
几乎就在陈启泡好了茶的同时,那小卖老板也用塑料袋拎着两个西瓜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卫燃下意识的抖了抖,沉默片刻后答,“应该还活着,我打算这两天就去看看他。”
“行!有事招呼我们!我去跟我哥聊聊。”那小卖老板拿起一角西瓜咬了一口,一步三回的离开了房间。
陈启停顿了许久,看着窗外的柿子树,近乎呓语般的说,“我等着你们呢,天天都等着,等你们来找我,领走存在我这儿的军功章。你们要是再不来呀...我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在陈启的带领下,卫燃跟着走进的,却是右手边的院子,这院子在北方农村来说并不算大,最南边是个荒废许久的猪圈,中间则是两颗枝繁叶茂的柿子树。
见状,卫燃也再次沉默下来。隔着窗看着那位小卖老板熟门熟路的从堂屋找出菜刀,又翻出一块丝瓜瓤,机上洗涤灵在院子里的水龙下仔细的洗刷着。
“他们都没能活下来”陈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苍老的声音却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吃个饭吧”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侦察班班长林月华,还有李大力和高强。”
片刻之后,这老板用搪瓷的茶盘将切好的西瓜端上了圆桌,热情的招呼,“尝尝吧,沙瓤的无籽西瓜,甜着呢!”
“您...不问问我从哪来的吗?”卫燃忍不住问。
撩开略带着些许油污的花布帘子,卫燃钻进了左手边的房间,随后便见到陈启正从高低柜里往外拿茶叶桶。
“去吧...”
“不用”
“好!”
卫燃点点,近乎自言自语般的说,“他们都埋在丹冬的烈士陵园,等我去看过赵胜利老爷子之后,我打算去那边看看他们。”
陈启略有些倔强的推开卫燃,指了指两人刚刚坐着的扎说,“帮我拎着它们就行了。”
这胡同尽总共也就两人家,左手边大门敞开的院子里,还能听见那个名叫陈凯旋的中年男人正招呼着自家媳妇饭。
闻言,卫燃坐在了紧挨着圆桌的炕沿上,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的布置。目光所及之,却本看不到任何与那场战争有关的东西。
闻言,卫燃老老实实的将扎放在墙边,蹲在柿子树下洗了洗手,随后这才弯腰钻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