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似乎正在等着自己的陈广陵。
“看样子你这是有话想问?”陈广陵笑眯眯的问。
卫燃摊了摊手,却是没有开口,对方既然在这儿等着,自然会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卫燃,不是琴艺还是心境,你都远超我的预料,就算是我谈那曲酒狂,恐怕也比不上你。”
陈广陵递给卫燃一颗烟,又自己叼起一,一边往酒店门口溜达一边主动解释,“但真正让大家吃惊的,其实是你弹的那一曲酒狂本。”
“有问题?”
卫燃从兜里掏出来自沙漠的那支煤油打火机,帮着对方点上叼在嘴里的烟,同时漫不经心的问。
“没问题,但就因为没问题才有问题。”
陈广陵说了一句卫燃听不懂的话,这才慢悠悠的解释,“相传是三国时期的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所作。阮籍是谁我就不解释了,反正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演奏的酒狂曲谱,是由古琴演奏家姚丙炎老先生,以为蓝本,参照整理出来的。”
“所以呢?”卫燃追问。
“简单的说,三国时代,阮籍弹奏的酒狂是什么样的,本没有人知,后世演奏这首曲子的,其实一直都是在理解而已。”
陈广陵叹了口气,盯着烟猩红的火光叹息,“有无数琴师试图复原这首曲子原本的模样,但目前最成功的只有姚丙炎先生。”
说到这里,陈广陵却掐灭了仅仅只抽了一口的香烟,看着卫燃说,“卫燃,我不知你弹奏的酒狂是从哪找到的曲谱,但至少那是我听过的,最有可能和原谱相似度最高的。”
“既然没有人知原来的曲谱什么样子,您又怎么认为我弹奏的和原谱最像呢?”
卫燃同样掐灭只抽了一口的香烟,直来直去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时,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自己唯一一次听别人现场演奏酒狂,也仅仅只是伏尔加格勒的那个脚不太方便的姑娘隋馨而已。
但对于卫燃这个唱国歌都跑调的音乐白痴来说,他实在是听不出自己弹的和隋馨当时弹的到底有多大的区别甚至有没有区别。反正在他眼里,无非就是“好听”这么一个评价罢了。
“这就是华夏传统音乐的魅力所在不是吗?”
陈广陵哈哈大笑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我们华夏的乐谱不像国外的五线谱那样确或者说死板。
换个你容易理解但是不太准确的比喻,我们的乐谱就和华夏菜谱里的‘香油少许盐适量’差不多,到了某个层面的时候,究竟多少算适量多少算少许,其实全凭厨师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