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词略往后避了避,仍旧是笑:“我也啊?我一个小气纯,怎么敢质疑首席。微哥明鉴,我可一直都信任你的。”
柳词装模作样地点:“现在换人还来得及不?要不你去和花醉说说,让他别打论剑了。”
“错啦错啦,不是这把。”清儒挥了挥手,那把断剑随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柄腾空。
柳词眼中出怀念的神色:“你呀,心思不用在正经事上,可别惦记着你那后厨了。”
翌日,谢采旧反扑,悉数为纯阳弟子诛杀。
清儒挑了挑眉:“随你怎么说,我反正没看到,怎么滴。”
尘微哑然,手忙脚乱地接住腾空。
他浑浴血,恍若修罗,无人敢拦。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
方才剑出惊鬼神的松间云鹤,此时已成断剑。
清儒立在棺木前,奉上松间云鹤断剑一柄,只说四字,“幸不辱命”。
“哼,当时你人都不知是死是活,没看到很正常。”尘微忿忿拍桌,“我告诉你,谢采旧鱼死网破,攻上华山,是本人神机妙算,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们有来无回。太极广场上,我一打三不落下风,何等威风,你,你在谢采手下唯唯诺诺――”他对着清儒指指点点,又转向柳词,“而你,你天天躺床上装死,你俩怕是本想象不来!最后让陈徽血溅三尺,使的就是这把――”
“柳哥,来两把?”
“你瞧他,”清儒故意同柳词皱眉,“这个痴呆样,能带好纯阳不?别回没被谢采灭门,被自己人搞垮了。”
夜半来,天明去。
继而尘微自顾自笑了笑,刚睡醒的眼眶红红的,“醉哥,你想吃云片糕吗?”
“你还知你是名正言顺的首席呢,”柳词与清儒相视一笑,“微哥,这个位置,可得心安理得坐稳咯。”
显然只有假的清儒会夸赞尘微,尽夸得阴阳怪气,尘微仍是很受用,他随手将松间云鹤往桌上一摆,美滋滋地捞起一片云片糕:“我可懒得舞刀弄枪,我宁愿去后厨切切云片糕。”
尘微气急:“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就吃点云片糕,也不让呗?那我阵前一剑一个,斩得陈徽鬼首安小逢丢盔弃甲的时候,你俩都装没看见!”
清儒笑嘻嘻的,也抄了两片云片糕,自己叼着一片,另一片递到柳词嘴边。
柳词死,秘不发丧,玄木棺椁停在殿中。
尘微了眼,抬看到两樽漆黑棺椁停在殿中,里是前任剑气首席。
“怎么,自己的剑都不认得了?”柳词将腾空丢给尘微,“拿好你的剑,可别再认错了。”
尘微匆匆赶至,清儒已然气绝。
“你急什么呢,”柳词笑话他,“以后多的是日子给你吃,我又抢不来你的。”
尘微被花醉摇醒了。
柳词:“微首席英勇,俞某自愧弗如。”
“你还不知他?”清儒帮腔,“你就让他得瑟吧,反正也得瑟不了几回了。”
云片糕蒸得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绵好似天边云朵,柳词伸手去捉,清儒存心作弄他,偏不让他捉住,一朵云在柳词眼前飘来飘去,最终被他一口咬住。
“咱们师兄弟,还得一起坐下来喝茶赏雪,只是这一天,别来得太快。”
尘微回过味来,口中发涩,他垂眸:“没什么,了个关于云片糕的梦。”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松间云鹤,话却戛然而止。
这倒是千真万确,当时柳词力排众议,一定要把首席权柄交与尘微,为此费了不少口心力,饶是尘微也不好睁眼说瞎话。
“逗你呢,不抢你的。”清儒笑。
清儒不着痕迹地将松间云鹤拂偏两寸,拊掌称赞:“锋哥剑惊天下,合该是您带领纯阳蒸蒸日上。”
梦里还要看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你侬我侬,尘微沾酸拈醋地重重啧了声,把剩余的云片糕全进了嘴里。
“干嘛呢,快到起灵的时辰了。”花醉促他。
那日纯阳大雪,清儒踏上华山九百九十九阶天梯,走到三清殿内。
原来梦也不能随心所,尘微遗憾叹。
“啥意思,啥意思?”尘微不满,“我是民主选举的接班人,你们搞一言堂呢。”
―END―
花非花,雾非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