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受摧残的在发力的瞬间发出哀鸣，安室透刚凝起的气势顿时散了个干净，整个人缩在被窝里蜷成了一只红彤彤的大虾，只出个瑟瑟发抖的金脑袋：“呃啊……你、你这混……”

        那双高天蓝的眼睛凝视着横滨海的日出，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但安室透却感觉里面有什么正在抽离。

        “还在难受？”

        真司笑看着他恢复神的样子，看着看着，就慢慢收敛了笑容，抬手摸了摸他柔顺的金色发丝：“……不要勉强，你的现在很虚弱。”

        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他的不安，蓝橙酒放下了画本，一边起一边说：“我要走了。”

        那时候的蓝橙酒也是这样低着，眼疲惫半阖，放任子夜般的发丝垂下，好像要在那个冰冷的墓园里化作石像，孤等待末日、灭亡和腐朽。

        那太悲伤了……太悲伤了。

        虚弱都是谁害的啊！

        安室透：？！

        安室透恶狠狠地想，在被窝里成一个蚕蛹，回拿眼睛斜他，但下一秒就愣了。

        安室透连忙干净眼泪，清了清被块堵住似的嗓子，迎着青年那双平淡遥远的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你在什么？”

        “嗯。”真司笑了一下，点表示“就是那个时候”。他把本子一合，让安室透注意到在自己那页之前，他已经画了另外几张，忍不住问：“你还画了我其他时候？”

哀伤。

        “――等等！！”

        安室透迟钝地眨眨眼睛，下意识将视线移到上面，意外发现那是自己。

        这家伙，昨天在他晕过去之后又了多久啊？！他简直连肾都疼！！

        黑发青年没有介意他的闪躲，也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只是坐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扭看向了窗外。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呼唤他的声音非常急切。

        波本酒当即满面通红的鲤鱼打：“谁让你画的那时候――唔……！！”

        空气中传来沙沙的声音，安室透下意识循声转，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青年。

        “嗯。”黑发青年又简单地应了一声，瞥到他眸底不自知的期待，顿了顿，桃花眼微微一弯，“要看吗？是可爱又色情的波本酒哦。”

        那时的蓝橙酒感觉非常遥远，仿佛和世界隔着无形的，他站在无人能及的另一边，像个随时准备抽离去的人在看最后一眼人间，目光里只有死了的眷恋。

        那好像让青年逐渐变回了他们刚见面时的样子。

        忽然的，安室透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窒息。

        蓝橙酒靠坐在窗边，低在画本上唰唰画着，苍白的侧脸让安室透呼一窒，瞬间幻视了梦中那个孤单沉默的影。

        蓝橙酒眼里的他是这样的吗？

        那让人感觉他……好像随时会飘走，去一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彻底的消失。

        真司愣了愣，顺着抓紧了他衣角的手回，正对上安室透惊慌

        安室透不知自己在难受什么，他明明已经退烧了，但奇怪的是，他只要一想起梦中那个孤零零的剪影，眼泪就会不知不觉的落，怎么都停不住。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畔，安室透愣了一下，这才看到窗边的青年不知何时注意到了他的苏醒，已经直起看了过来。

        现在也一样。现在他也安静地凝视着太阳，像凝视着一件他早已失去却明白再也找不回的宝物，虽然喜欢，却还是那么无牵无挂，平静淡漠。

        “画得真好……”男人的结动了一下，拽回快要在悲伤的深海里溺毙的情绪，勉强笑了一下，“这是昨天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

        真司看着他，想想他好强的子，倒也不意外他会岔开话题，便只当自己没看见他的眼泪，起坐到了他手边，把画本打开举给他看。

        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梦里的蓝橙酒，然后再也控制不了心里强烈的不安。

        摊开的两页白纸上，一半画了米花商场外的远景，另一半是刚刚迈出门的安室透。高超的画技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冬日的寒阳和男人的神情，也不知是因为蓝橙酒的水平太出色了还是真的如此，反正后者看起来，真是好看得让安室透自己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