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缠弦的李羡也不知苏清方发什么呆、受什么惊,像亏心事被逮到一样,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座位,讷讷开口:“坐吧。”
李羡定定地站在琴前,仿佛听到了琴里的歌咏。
李羡听罢,不可谓不心悸,“那多亏了还有你母亲和弟弟拴着你,不然你怕不是准备拼命。同这样的人同归于尽,亏你也甘心。人之老矣,满齿不存,犹在也。亦可谓勇者。”
苏清方想了想,苦笑摇,“他好像见了我就躲,不晓得为什么。”
“嗯,”李羡应,“别想着再收拾卫滋了。事情真闹大,查出什么,你在卫家的日子不好过。”
门外响起忙乱脚步声。
起手勾五弦,作商音。
苏清方干笑,还拍了拍猫屁,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坏心思,乖巧坐下。
坊间都开始传太子喜欢男人了,还沉迷声色呢。诶?等一下,那个单大人,同李羡走得近的哈。养的猫好像也是公的诶。
李羡轻笑,“比我强一点算什么。”
说着,李羡便让出位置,示意苏清方入座。
“为什么不能是耳聪目明?”难她在他眼里就吐不出好话吗?苏清方腹诽。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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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歌短暂,一共八句,须臾便到了尾声。
李羡忍不住勾。
“年少气盛。”李羡如是评价。
“后面卫滋还有找你麻烦吗?”李羡问。
她当他上弦是为鸣琴呢。
苏清方抬一看,只见灵犀急步而来,告:“殿下!陛下来了,快到外面了。”
苏清方挑出最后一个音,余音久久不绝,由衷赞叹:“真是张好琴啊。”
苏清方挑眉,怪问:“你不弹吗?”
能不能摸啊?
苏清方不自觉起了脚,又觉得口渴,喝了口茶。
啊?
“你一直站着不累吗?”李羡突然一句话,给苏清方吓了一。
相传,《凤求凰》是司相如作的一首琴歌,为表对卓文君的爱意,热烈奔放,又真挚缠绵。曲中言:
站在琴案前的李羡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某些茧子已经退了,不过留下些异于正常肤的痕迹,:“太久没弹了,可能也就会个《秋风词》了。你不会也是个半吊子吧?”
苏清方闻言低眉,轻轻抚过琴面、琴弦,神情里掩不住的喜欢。
苏清方以为自己听错了,费了好大劲才憋住笑,默默翻了个白眼。比飞扬恣意,曾经天之骄子的李羡只怕过之而无不及吧――哪怕三年的落魄,也刮不尽他骨子里的自信张扬。
苏清方轻哼了一声,“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羡教苏清方箭时,苏清方观察过他的手――看起来分明修长,茧可没少长。写字箭,还有其他。苏清方都不知他怎么能学这么多东西。
苏清方默了默,最终轻轻放下猫,坐到琴边,左手如白雀般在弦上了,将琴调为徵调。
光悠悠,风悠悠,李羡终于上好弦,了手,问:“弹一曲吗?”
苏清方偷偷瞥了一眼猫屁。
李羡似乎也在回味,“你若喜欢,就抱去吧。”
听说皇子小时候寅时就要起来念书,比公鸡打鸣还早,几乎全年无休。看起来是真的。
“说谎,”苏清方凝着李羡的竹节般的手,“你左手无名指指背有茧痕,是练跪指才会磨出来的。”
确实是公的。铃铛上还有。
说《凤求凰》真的就弹《凤求凰》,一点没想卖弄一下。他这张琴不说冠绝古今,也算音韵天成。旁人之,大抵不忍释手。
时下人学琴,多以《松风琴谱》入门,所记第一首为《秋风词》,第二首为《凤求凰》。
苏清方叹息:“真荒谬啊。分明是他作孽多端,偏我要忍下这口气。若我孤一人,大不了鱼死网破,偏偏我还有母亲和弟弟。”
李羡摇,“我不会弹琴。”
即时,房中只剩下丝弦越缠越紧的声音。
苏清方不屑:“那可能比你强一点,会《凤求凰》。”
“反正我也用不上。”他补充。
换口味了,这回是红茶。
这也是李羡让凌风收着点力教训的原因。
再无旁的声音,再无旁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