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爬起，弓着腰带路，不多时便到了那个房间前，小太监拉长嗓子传了一句，门扇应声而开。

燕越楼不敢再惹她，不想才安生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金殿上的皇帝便发话了：“越楼贤侄，看你和长姐聊的愉快，在说什么好事？”

朱颜玉窟在后苑，是一栋六层高的阁楼，真真正正称得上是与玉砌雕阑，上下金碧，各色美人绘成图画悬于阁间，或手持泥金扇，或燕鼓上舞，或有仙子翩跹云间，可谓尽态极妍，香在曲折廊梯上丝丝缕缕的徘徊不散，人入其中，恍然有脱离凡世之感，燕越楼随皇帝转了一圈，意料之中的销魂酥骨外，却又总觉得这感觉隔了一层，到不了心里去。

，和她娘亲倒是像的。”

不过该说不说，画还是不错。

老皇帝大笑：“这有何妨，待撤了宴席，寡人随你一同去。”

一行人绕到偏殿，几个守在那里的小太监忙跪下行礼，皇帝心情不错，让他们起来：“钟画师可在？”

刚说出这句话，燕越楼就感觉有一阴冷而带着笑的目光沿着脊梁骨一寸寸爬了上来。

燕越斓端着酒杯轻笑，别开脸去，须臾，抬手压了下眼角，丹红滴的指甲里旋即多了一颗水珠。

甄景嵘，山长水远，久违了。

皇帝也眯了眯眼睛：“这一幅似乎与传统的浣纱图不大一样呢。”

燕越楼：“……”

燕越楼眼子一。

燕越楼心这不是废话，人家西子都临水抱纱，你见过把纱放在一边抱琵琶的吗？何况这容貌态，虽颜色神.韵尚不及半，可一看就是甄府那位。胡闹。

他扯扯角，不知悔改，没办法，据说哪里有五百佳丽，三千多幅美人图，他太想看了：“不知小王有没有这个眼福。”

房间分内外两室，内室是作画的地方，外室已经悬挂了几幅尚未装裱的图幅，多是天仙子之态，眉清目秀，态优美，偏于清雅，皇帝似乎不好这一口，只略略扫了几眼便过了，一转，发现墙上挂着古代四美的图，一个便是西子浣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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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里哪一样挑出去，都和外面的致富丽格格不入，皇帝眯了眯眼，问出了方才燕越楼暗忖的问题。

钟祁玉：“回陛下，城北苏皖西子喜弹此乐，擅悲凉之曲。”

“有意思，小弟弟现在开始肖想大姐姐的亲女儿了。”

燕越楼心愿得偿，一次真心诚意的拱手谢了恩。

其中一个：“回陛下，钟大人现下就在阁中画室里，”他添上一句，“据说又有了新作。”

“……你真是有仇必报。”

云水潇竹仅用笔墨渲染，画中人临水而坐，弱不胜，借力斜撑在琵琶上，裙幅和一段纱漫在水里，倒影虚虚渺渺，五官因江边薄雾看不大清楚，但是能隐隐看见她眼角下点了一颗米痣，宛若朱泪，一眼望去，似有悲戚神态，整幅画都给人一种凄清荒凉的感觉。

燕越楼被长姐损的蔫巴巴的神为之一振，笑：“陛下，长姐说听闻这里有苑唤作朱颜玉窟，恍若仙境，十分向往。”

燕越楼一口酒没出来：“长姐，我可是真拿她当大姐姐！”

皇帝笑：“甚好，朕现在便去。”

燕越斓抱着手炉：“呵呵，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