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克制住投入他怀中、撒撒泼求他不要走的冲动，极力维持最后的尊严。

        她是在告别，更是在求救啊。

        程晋山叼着支没有点燃的烟，下巴冒出片青青的胡茬，站在衣柜前叠衣服。

        可这一切不幸的源，总该血债血偿。

        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计划寻死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耐心、那么玲珑的心思，那么多花样翻新又好吃的菜呢？

        程晋山走到她跟前，弯腰摸她睡得乱糟糟的发。

        “你……你要走了吗？”眼泪好像已经干，她抱紧膝盖蜷缩在床，声音怯怯的，不敢说挽留的话。

        哪儿都不许去。

        她还是不安，非要通过行为确定他没有嫌弃她，脱光衣服缠上来。

        还好有你。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满脸是泪。

        ――――――――

        她不想说，他也不问，打横将人抱到楼上，端热水给她洗脸洗脚。

        他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很不想用这个称呼，垃圾女人不。

        活着的男人们，也有新猎物，大多已经将她这个过气玩物抛到脑后。

        项嘉点点，机械又呆板地说：“谢谢。”

        俩人大眼瞪小眼。

        项嘉扑到他怀里，无尾熊一样抱紧他。

        无数无声的、浸透血泪的求援，被他忽略。

        除去村子里住的那三年，还有三四年，不知发生了什么。

        程晋山的心疼得厉害。

        项嘉偏过脸，好半晌才干涩地回：“好。”

        第二天早上，项嘉睁开眼睛，看到收拾好的行李箱。

        多少年过去，贪财又狡诈的女人已经离开人世。

        其实，时间线对不上，她逃出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现在已经三十岁，间隔了六七年。

        他哑着嗓子问：“讲完了吗？住在哪儿？我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可他摸了好一会儿，却：“把你妈的地址给我。”

        时间是最无情、也最强大的东西。

        他早该想到的。

        心脏被什么攫住，项嘉一瞬间从天堂跌回地狱。

        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是他这辈子也够不着的大人物。

        项嘉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留了两千块钱现金，都放在床柜抽屉里，想吃什么自己买。”向来枝大叶的程晋山，一旦涉及到她就事无巨细，琐碎得过了，“我跟乔今打过招呼，让他多照顾你，记住，晚上别单独行动，不安全。”

        既然接了她，就得负责一生一世。

        他没办法为她一一讨回公，是他无能。

        过了好久，项嘉才又哭又笑地：“死了，她也死了。”

        项嘉眼睛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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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气好的话，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掉，回来还能和项嘉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可程晋山说到到。

        他不是善于掩饰情绪的人，兴致并不高，又怕她多想，跪在间细细了一会儿，压着人插进去。

        项嘉吃力地消化完他寥寥几句里隐的意思，忽然伸出双臂用力抱紧他，抽抽噎噎哭起来。

        项嘉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可他温热的手捧住她的脸，把她掰了过去。

        程晋山脸上出狞笑，凶恶又阴狠，和她初次见到他时如出一辙：“把她地址给我，老子给你出气。”

        “妈的，便宜她，死那么容易。”害得他没办法替老婆出，这口气堵在心里，多少天都缓不过去。

        程晋山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又有点儿沮丧。

        项嘉酒意上涌，扭得很热情，没多久就出很多水，沉沉睡过去。

        她难得用这么无赖又任的口气，几乎嚷出来：“程晋山，我不许你走！”

        他俯下，给她温柔的吻，一点一点把那些咸涩的泪水干净。

        “还……还没……但我讲不下去了……”所有的勇气已经耗尽，她疲力竭，累得眼都睁不开，“……已经过世了……我现在只有你……”

        他可是当过杀手的男人。

        项嘉看得怔住。

        运气不好，一命抵一命，换她心里舒坦，也值。

        “嗯，出去一趟。”程晋山将项嘉秋冬穿的厚衣服整理好，转过交待，“我也蒸了个川贝雪梨，第一次，不知味好不好，焖在锅里，你待会儿记得吃。”

        他什么都不知，还觉得现状很好，觉得她莫名其妙。

        程晋山抽出得发疼的，给她清理干净，睁着黑漆漆的眼睛，一整夜都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