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脸色发白。

        四弟心中懊恼，只怪自己今日不该如此出风，让大哥挨了父亲一顿斥责。

        嫡母向来端庄大度，顾全大局，兄弟间凡获得夫子师傅的夸赞皆一视同仁奖赏。

        姨娘是嫡母陪房丫鬟，温顺柔弱，只担心自己锋芒毕，错迷心智。

        知子莫若母，今日他也确实昏了。

        大哥都不能中靶心，自己胜了大哥一回，兴奋不已。

        谁知父亲心中那秤锐得惊人。

        小厮谢文忽叩门请示，四爷来了。

        南安侯便让孩子们回自己院子，自己去案几上翻出几张字条。

        谢四爷得到大哥的许可而迈入垂花门，在书房外的庭院里遇着一脸沮丧的侄子们。

        “四叔。”孩子们齐齐行礼。

        谢四爷少时读书每日都担忧大哥校考功课，想来侄子们该是刚被训了一通。

        他：“我今日在你们四婶娘那听了一耳朵，听着松淇已经通读背诵《格言联璧》前五十节了，甚是聪慧！四叔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只能背下前十节。”

        谢松淇拱手，谦逊：“四叔谬赞，小侄还需多加用功，必然不会辜负长辈的期望。”

        大侄子向来守礼克节，谢四爷挠了挠，同样勉励了其他孩子一番便转进书房。

        南安侯见弟弟进了内间，屏避众侍从，由着心腹守着门。

        他沉默坐于扶椅，不弟弟焦急发文，只将攥在手心的字条递给谢四爷。

        不出其所料，弟弟看完字条便皱了眉。

        谢四爷恨恨地将字条丢在一边案几上，气得在内间团团转，厉声：“没有王法了！这算什么！水寇？何江河的水寇不劫财？分明是杀人夺物！”

        南安侯虎目一揭，喝：“住口！顺天府定为水寇便是水寇！”

        “大哥！”谢四爷快步走到南安侯边，单膝跪于扶椅旁：“难文正与小妹便枉死了吗？”

        他咬牙切齿，心中无宣愤恨快将他撕碎：“那些贼人分明是燕国公派去的杀手！”

        南安侯知四弟与文正关系深厚，可他不能任冲动裹挟了小弟，进而牵连了整个谢家。

        “小弟！慎言！”

        见谢四爷深深了口气，南安侯便知他恢复些许清明。

        南安侯压低声音：“既然，你我皆知恶人份，更不能乱了我们的大计。”

        谢四爷起退到一旁，一把子在灵芝太师椅上。

        背冰凉的木质感与椅垫绸面的冰凉着他压抑心中的怒火：“人证、物证俱在，成安知府与亲眷惨死，轰轰烈烈调查多日，最后一盖定为水寇劫财！”

        南安侯：“又如何。明日公文寄发，便不是如此，我们也只得认下。”

        “隐忍隐忍隐忍，大哥，我们还要再忍多久？”

        这天下莫不是齐太妃与燕国公的天下？

        今上沉迷玩乐，荒淫无度，奢靡成瘾，政事全由燕国公把手。

        他们在这混乱的世中夹生存挣扎求生，一个【忍】字刻出多少心酸与血泪。

        谢四爷只觉得自家是个天底下大的笑话。

        我恨不得即刻手刃了这对夫淫妇，挖心掏肺。

        南安侯语重心长地告诉弟弟：“太子殿下尚且年幼，谢家作为太子的母族，更是要谨言慎行，不得误殿下的门路。”

        他起背对谢四爷，只把眼望向窗外。

        余华绫的窗纱透出点点月光，照得人心口发凉。

        “文正与弟妹惨死，难我不心痛吗？父亲离开时便是告诫我们要互相帮扶。而梁家的爵位在文正上一辈便不再沿袭。死了一个没有家族庇护的知府并着一个罪臣之后的夫人，何人会伸张，何人能发声？”

        他兀然转，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只有我们！若是要为文正讨回公，定然系于南安侯府。”

        “与晰，你告诉大哥。于你而言，现下南安侯府可有余力？”

        谢四爷一腔热血被南安侯的冷静分析浇得里外发冷。

        可他心弥漫着阵阵愧疚：“大哥，我明白谢家现下的境。可是……可是，每每看见宝知与喻台，我便恨得不行。”

        他痛心：“将来孩子们问起，我该如何回答？”

        南安侯冷笑一声：“若是连这点局势都认不清，倒也枉为文正与弟妹的血脉。糊里糊涂，自求多福便是了。”

        大哥这话虽冷，却是实理，南安侯府容不得不顾全整利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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