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却没了往日的调侃之色，只剩下了和他刚刚20岁零一天的年龄不相符的疲惫。

        “就这样吧”

        临近天黑，新的伤员从前线搭乘着卡车被送到这里，填充了一个又一个帐篷，新的阵亡者尸也被送到里这里，和那些已经残缺的伤员一起，等待着搭船返回各自的故乡。

        “收下吧”

        在长久的沉默中，夕阳再次笼罩了这片相对安全的后方营地，但三人却连动一下的玉忘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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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迪最终还是接过了口琴，将其凑到嘴边，再一次起了里的那首曲子。

        “上帝可真会挑时候”

        “是啊，上帝可真会挑时候。”

        卫燃如往常一般调侃了一句上帝，见没有人回应，才想起来上帝的那位仆人已经躺在了不远的坟墓里。

        他想起了那个用枪指着自己的光膀子白人推土机驾驶员，想起了那个热心的替自己指引黑人伤员的担架兵。想起了那位躲在坦克残骸下面，第一次上战场的随军牧师。也想起了那位差点被自己误会的宪兵队长，以及那位至死都用保护着伤员的女护士。

        片刻后，威尔也跟着曲子唱了起来，这隐藏着悲伤的歌声穿过残存着大量弹孔的帐篷，一路飘飘的传到了另一同样被黑暗笼罩的帐篷里，传到了躺在床上的歇尔的耳朵里。

        黑人威尔突然站起来，将一個仍旧系着蝴蝶结的白色口琴递给了兰迪。

        威尔将口琴到兰迪的手里，“那是我的女儿送给我的，是她自己靠捡瓶子换来的钱买的。所以收下吧，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来的像样礼物了，也是我第一个给白人朋友送生日礼物。”

        渐渐的，一些伤员跟着威尔哼唱起来，渐渐的，帐篷外的宪兵也跟着哼唱起来，渐渐的，就连早已泪满面的歇尔，也跟着那熟悉的嗓音唱起了那首经典的曲子。

        歇尔和卫燃也轻轻抱了抱，随后抽出自己腰间的手枪丢给了威尔，“帮我保一段时间。”

        “兰迪，这是我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但...我以后不会过生日了。”兰迪带着悔恨说。

进起了冲突，我也能保证你们都从打架斗殴中活下来。”

        说完，歇尔坦然的走向等在旁边的那些宪兵，“就像你们看到的，营地外面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的，和担架兵兰迪无关，和医疗包维克多无关，和连长以及排长先生无关，现在随便带我去哪吧。”

        被黑暗笼罩的床上，卫燃呆呆的看着帐篷，思绪却忍不住飘到了登陆日那天。

        “他已经被救赎了”黑人威尔突兀的说，“上帝已经拯救他了。”

        一行三人默不作声的回到生活了半个多月的帐篷，但空出来的那两张床，却让所有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谢谢”

        “歇尔，肖恩永远是我们的队长，至少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其中一个宪兵小声解释了一句，随后齐齐的转，带着一脸轻松的歇尔走向了营地中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