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铺位的角落,随后从兜里掏出一瓶上车前买到的白酒和两个一次杯子,将其倒满之后,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静静的诉说着当时没来得及和李鹤仙说完的那些后世的变化。
漫长的29小时30分钟在卫燃的自说自话中悄然逝,当列车停靠在终点站的时候,窗外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回家了”
已经有些微醺的卫燃小心翼翼的抱起装在包里的白瓷骨灰罐,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的低声说,“李班长,我就把你送到当年出川的起点,把你暂时放在那儿。然后我去找随安的儿子,到时候我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是想把你请回你们字贡,到时候我可就不拦着了。”
完全忽略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卫燃不急不缓的走出车站,在手机导航的帮助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五公里外的少城公园,顺便也观察着这个他从来都没来过的城市,闻着偶尔飘过鼻尖的辛辣香气,听着那些略有些熟悉却又格外陌生的方言。
穿过一条条街,走过一个个路口,当天边的太阳已经冒出大半个子的时候,卫燃也终于看到了那座矗立在路口的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
略作犹豫,他走进公园和早起锻炼的老人一路打听,最终在公园的角落找到了一颗的桂花树。
轻轻将抱了一路的白瓷骨灰罐放在树下,卫燃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修长的瑟刺刀。
借着这把刺刀在树下挖出个浅坑,将白瓷骨灰罐连同这一路拍下的胶卷轻轻放进去盖上了的泥土,随后又拿出了那个大红色的食盒。
随着盖子被打开,那白瓷大碗也蒸腾出了一水蒸气和淡淡的桂花香气。
恍惚间,卫燃仿佛在那蒸腾的水雾中看到了一个穿军装,腰间挂着20响大肚匣子,背上还背着一把大片刀和崭新斗笠的年轻战士。
这名看不清面容的战士在众多同样打扮的士兵起哄中,老老实实的站的笔直,任由一个穿着国服旗袍,却同样看不清面容的短发女人,用汤匙将一枚枚绵糯的汤圆送进嘴里,将一勺勺撒着桂花的澄澈汤水送进嘴里。
最后,这年轻的战士干脆接过那白瓷大碗,在众多战友的哄笑中,将里面的汤水仰喝的一干二净。最后又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鼓起勇气抱住了那个瘦弱的旗袍女人。
渐渐的,那碗逐渐变凉的汤圆飘散的水雾越来越淡,那位年轻战士的面容也越发清晰。
直到最后,当卫燃看清那确实就是李鹤仙的时候,对方一手牵着满脸幸福之色的周小姐,在站直的同时,缓缓朝卫燃举起了右手,同时那张带着一丝丝书生气的脸上,也勾起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几乎下意识的,卫燃同样站直,将右手举到了眉峰的高度。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微凉的寒风便刮走了仅剩的那点儿水雾,那两个朦胧的人影也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