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不置可否的摇摇,端起搪瓷缸子一饮而尽,“年轻人,现在这片土地叫俄罗斯联。19号阵地那些人为之奋斗的苏联早就不在了,所以就算是英雄又有什么意义?难斯大林还能活过来给他们颁发一枚金星奖章?算了吧,无非多了一份相比没办法获得英雄称号更大的遗憾罢了。”
兵的家书交给他,并让他跟着大后方一起转移的人,也并非邮差维克多,而是女记者卓娅。
“为什么?”卫燃紧张的追问。
“但他们确实是英雄”卫燃拿起酒瓶子给对方倒了满满一大杯,“包括你也是。”
而且就像尼古拉最开始提到的,他并非7月23号离开,而是一直坚持到了7月28号的上午,才在阿留申连长的强制下,无视了斯大林当天发布的第227号命令,以一个邮差的份,借口传达信件的为借口,从19号阵地活着逃回了大后方。
随着话音落下,教室的木门也被卫燃轻轻的带上,只留下了年迈的尼古拉自己坐在教室里呆呆的看着仍旧摆在课桌上的相框。
说到这里,卫燃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教室,“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的历史,或许不久之后,我的客会把那门zis3型反坦克炮变成一座纪念19号阵地的纪念碑。您如果想去看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沃洛夫算是英雄吗?”卫燃突兀的问。
“英雄?”
“当然!”尼古拉想都不想的答,“他当然是英雄!永远的英雄!”
卫燃将一张写下自己电话的纸条,连同进门时候对方递给自己的那支微声手枪一起推给对方,随后站起一边往教室外面走一边说,“英雄不会因为一个正权的消失而消失,英雄的评定标准更不是那颗黄金五角星。就像列日涅夫,哪怕他的勋章多的已经足够挡住反坦克炮的近距离直,恐怕在你们俄国人的眼里,他也远远算不上英雄。”
尼古拉奇怪的反问,随后落寞的说,“那时候德国人已经渡过了顿河,19号阵地发生的一切本没办法实。即便有那张申请报告书又怎样?目击者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罢了,更何况提交这张报告书的代理连长阿留申还是一名来自矫正营的犯人。”
“所以...”
“尼古拉先生”
“所以沙俄还在?”卫燃笑着问,“如果沙俄不在了,那么苏沃洛夫就不是英雄了?”
“为什么?”
许久之后,卫燃拎起脚边的水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端起了抿了一口了咙,这才迟疑的问,“尼古拉先生,我想知,您送回后方的信件...”
当尼古拉结束了漫长的回忆,教室里也已经变得烟雾缭绕。而教室里的两个人,也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个...”
尼古拉惨淡的摇摇,“在我被送到苏沃洛夫少年军校学习之后,那些信件都被我寄给对应的人了,除了阿留申连长的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
被问住的尼古拉哑口无言,沙俄自然早就不在了,但苏沃洛夫在俄罗斯人心中是个英雄甚至军神的事实却永远都不会改变。
尼古拉叹了口气,“直到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19号阵地的士兵们也没得到苏联英雄的称号。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敢去过顿河19号阵地,我...没有完成阿留申连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