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虫子东一口西一口地咬断时间线,于是那些断开的,没有起始点也没有终止点的时间纠缠在一起,团成了个复杂的球。
诸伏景光用巾了把脸。
只吐出了几滴水。
神明难得的沉默。
“我梦见……”
【你是我的半个眷族,偶尔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看到了一些临近时间线发生的事情,或许那只是个噩梦。】
“……所以平行世界真的存在吗?”
祂拍着他的背,把水杯放在他手边。
——无论吃或不吃,命运或许会被改变,或许不会……但,所有时间线都会指向终末。
这就是四维虫喜欢的梦。
四维虫可以吞吃时间线。
【你梦见,】四维虫好像在笑,【果冻说前面有个虫。】
【只有噩梦。】
四维虫稍稍揭开了一角,展现给眷族看。
对人类来说,只是走在一条直线上。
【这不算是欺骗。】四维虫反驳,【这只是视角不一样。】
回到过去只是人类的错觉。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平行世界。】
四维虫出这种错觉,看见的世界——在无限远之有无限的起始,辐状的向外张开,随机的,极近的,每条时间线都会分叉。
如果说有敌对关系,起源和终末才是敌对的,起源在生产,终末是时间线的尾端,起源向四面八方延伸出时间线,而终末无不在。
用人类的说法……死掉然后重生。
了,你的颅压在增高。】
“阿维……”
——祂最终会……咬下这个人类所在的那段线。
被咬断的时间线没有被连起,只是巨树被剪了个小枝。
【不存在。】
无可计数的线里,四维虫只是缠在花枝上的迷你小虫子。
所有时间线都会有终末,就像它有起源。
被咬去尾的时间线,只是个梦。
不会再有新生命降临,不会有人在这段时间线里长大,但如果有人死去,那就真的死去了。
“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
又或者隔某位同族吃饭的时候少吃了两口。
他眯起眼睛,笑起来,“所以,所有的梦都是平行世界吗?嗯……”
【没有,刚才我没有回溯时间。】
时间是一种概念,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祂会把这段时间线当花环或者戒指,欢欣鼓舞地带在上。
四维虫不会饿,也没有必须吃掉多少时间线的要求,四维虫和起源没有任何敌对关系。
打个结,或者一个圈。
他熟练的忽略掉一闪而逝的、关于神明有多少只眼睛的猜测。
蓝色的猫眼从巾里冒出来,眨了眨,和镜子里那双眼睛对视。
忍不住跑去厕所吐了一会儿。
“……”
四维虫张开口,咬断一条线,一个平行世界崩塌了。
祂对人类说。
“那究竟是……”
【毕竟人类只有两只眼睛。】
或许这个循环终有一天会崩坏,但到了那天再说。
即使对于四维虫来说,虫也很危险,如果在虫里无知无觉的靠近终末,四维虫就会自终末走向起源。
死亡即是死亡。
祂抬眼——数以千计眼睛,从起源的方向向终末看去——祂看见了一个虫。
【有的是,有的
没有任何人类会发现,他们仍然会活在这个世界里,但时间没有前进。
【那只是个梦而已。】
人类只会往前走。
胃里像是有什么活跃又粘稠的一样,他只是稍微动了动,或许只是深呼的幅度大了点,仿佛听到了水声。
这个世界将来会延伸出来的所有可能,都被四维虫吞入腹中。
也许祂只是不喜欢某个可能。
像只伸懒腰的猫。
就像树枝有生长的极限,就像生命有生有死。
【嗯……】
“但是我看到了诶。”
生物只会无知无觉的越来越少。
时间线如果是线,虫就是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