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党同伐异”
绵江轻舟亭对街的茶楼,是赵家的产业。
今日兴阳公主召赵思诚在此密会,虽公主命令不得清场扰民,但赵思诚还是悄悄吩咐将整层ding楼提前留空了。
邵阳的夏热随着九月的到来而有了偃旗息鼓的迹象。
从轩窗望出去,沿江满目的初秋风光。
季云烟收回视线,看向思虑了好一会的赵思诚。
“赵大人,可想好了?”
赵思诚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纠结挣扎的神色。
因为还没想好,所以他下意识拿起了那套熟稔官腔来拖延时间——
“下官深谢公主看重,可……可如今朝野倒李之声势如洪钟,下官不过一介从四品礼bu主事,要公然与众同僚之大势对抗,这,这……下官实难堪当公主大任啊!
季云烟疑惑不解。
“本gong记得,当初姚永淳大人和赵大人一同在春芙楼宴请本gong,话里话外都想为李氏求一个轻罪以免牵连,如今本gong真心意图为李氏脱罪,好助陛下合情合理地遵先帝遗旨,让李芝顺利入gong为妃,以全陛下忠孝之名。怎么,不过区区两个月过去,赵大人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若在六月那时,赵思诚还不知兴阳公主为人,以为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不得已为陛下奔走的深gong弱女。
岂知,公主手段之狠辣,长袖善诡舞,凡所谋之chu1,皆无往而不利。
也正是这两个月,朝中风向轰然倒戈,这不能说不是陛下与公主红白脸唱双簧的缘故。
但公主怎么突然又要为李氏脱罪?
赵思诚内心纠结忐忑。
他知今日会面,公主虽好言温语地在同他商量,实则必定是拿着十足的威bi1利诱来下令的。
于是他定定心神,开口谨慎答dao:
“回公主,今时不同往日,那时下官愚钝,如今……”
“赵大人shen居礼bu主事之位已有多年了吧?”
季云烟不想听赵思诚絮絮叨叨的废话,骤然截断。
赵思诚脸上的横肉随着他低tou垂坠,形容也渐渐不清。
“是,下官是定安年初入的朝,如今已近十年了。”
季云烟点点tou,替他细算。
“翟宗岩翟老亦shen居礼bu侍郎之位多年了,韩光霁出了事,待过了今年年尾的京察,若无意外,翟老想必就要擢升礼bu尚书。礼bu侍郎的位置空了,赵大人勤政多年,也定能跟着升一升,大人于是想,若此刻替本gong出tou为李氏求情,只怕要惹吏bu和台谏的新党同僚记恨,届时恐遭弹劾、升迁无望了。”
公主此言,的确戳中赵思诚要害。
但他低着tou,不敢多语。
季云烟伸手,亲自为他添了杯茶。
“赵大人可曾想过跨任其他bu司?比如……工bu?”
她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语气也随之散漫随意了些。
“本gong与大人也相识数月了,今日不过私下说几句闲话,大人不必紧张。”
赵思诚低垂的模糊神色随着午后的天光而清晰了几分。
“……工bu尚书之位,刘鄂大人如今稳坐着,他上tou又有徐老提携倚仗,公主此言,有何深意呢?”
季云烟清脆笑起来。
也就在这笑声中,赵思诚才恍然想起,对面不过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女。
但很快,她开口的内容立刻叫他胆颤起来。
“本gong说的是工bu,何曾提过工bu尚书之位,赵